本公主看上你了,罪臣还不乖乖服从(4)

情感口述 2020-05-3188未知SHI
我想去找容里,也想回黎国,可我身在赫羌,终究是力不从心。我苦思冥想,却也想不出容里反叛的理由,他有年迈的父亲,新过门的妻子,国君的器重,大好的前程。
我只能一遍遍地修书遣使者送去,希望他能化干戈为玉帛。然而,却是封封石沉大海。赫羌地广人稀,对前方的战况不明,除了身边的亲信,我再无可用之人。
两个月后,终于有了音讯。
我跌跌撞撞跑出大帐,只见亲信一身邋遢,口齿不清只剩下半条命,将那封带血的书信交与我,落款是容里的字迹。我感到自己瑟瑟发抖的双手,不听使唤地在半空摸索着想找个倚靠。
“吾主燕王,败于奸黎,国主子民,皆死其手,蛰伏十载,为讨其命,不诛此贼,誓不归心!”
未出三日,传来的是容里战死的消息。
是哥哥派来的使臣,他说,容里被围赤血崖,率亲兵突袭未果,已于三日前力竭身亡。
我强忍着胸中上涌的闷痛:“他可还有什么留给我,要对我说的?”
使臣颔首:“除却那封信,再没别的了。”
“好……真好……”我苦笑,“是哥哥……杀了他?”
“禀公主,容家贼将是万箭穿心,坠……坠崖而死的……”
我拿着容里的亲笔信,顿觉天旋地转,胸中如刀刺绞,登时一口血涌出,吐在了信笺上。
容里
我第一次见她时,是十岁,而她不过还是个跟在哥哥身后傻笑的小丫头。
我讨厌黎国,讨厌这里的王宫。我不喜欢念书,更不喜欢去国子监。因着我每次看到那些自诩为黎国嫡系亲臣的人,都会觉得无比恶心。
祖父,他并没有做错。他只不过是舍弃了那个昏君,弃暗投明。他为黎国而战,为黎国而死,死后在黄泉之下还要受这身后骂名。我不懂。
我将那些王侯家的公子按在地上,打个半死。授业师傅一次次罚我,我却变本加厉地打那些诽谤容家的公子哥儿,因为我打了他们,就会被罚去国子监门外跪着,对于能离开国子监这点,我正求之不得。
这一天,国子监新来了个小姑娘,个子小小的,挡在我面前,叫我不要打人。我朝她挥了挥拳头,便吓得她不再敢看我。
后来我才听说,她叫归心,是天家独一份的公主,深受王上恩宠。
我无意得罪了皇子,原本少不了一通拳脚,是她命人将我带离国子监,却并未向我发难。
我想着她与那些人也没什么分别,便冷笑:“别指望我会谢你。”
她将糖人戳进我嘴里,做了个鬼脸:“我偏要帮你,偏要你记得这份恩情。”
“你!”
“我怎么?”她眨着眼睛瞧着我。
我顿时没了脾气:“为何帮我?”
“因为你姓容啊,在我看来,是很了不起的。”她拿着糖人舔了舔,却又做着大人的模样在庭院踱步,嘴里念念有词:“你祖父襄平侯归黎后出征三十又二次,三十二胜,平生最后一役便是文公九年的赤血崖一战,他舍命护国,终得大捷,不可谓不忠;你父亲汝阳侯漠元关大捷,折了双腿仍斩杀敌将百名有余,不可谓不勇。至于你嘛……”她瞟了我一眼,扑哧笑出了声,“你怎么把糖人吃到脸上去了?”
我连忙擦掉脸上的糖渍,尴尬地站起身。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念容家的好,将这些事如数家珍地道出。而她,还不过是个七岁的小丫头。
我俩坐在歪脖树下,她问我:“你也会去打仗吗?”
我点点头。
她又问:“打仗会死吗?”
我答:“也许会。”
“母后说,像我这样生病又不吃药,也会死的。”她甚至不知死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境况。
自那以后,归心,成了我想去国子监的全部。
她身体弱,身后时时刻刻都跟了一群宫人,药罐子,金勺子,每时每刻都备得齐全。有次她寒热病发,痛得满地打滚,我背着她跑去太医院,那时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她。
她虽未对我亲切,可也并未和旁人一起对付我。她也会冷眼看我和旁人打架,在那之后又会偷偷给我送来伤药,也会写信安慰我,她会告诉我,她在那些臭小子的饭里掺了石子儿,硌得他们牙直疼,也会在大冬天把他们的鞋子偷偷扔进湖里,冻得他们光着脚直跳。
我会将那些信收好,郁闷时便拿出来读一读,当即便能开心起来。如此,便在国子监里熬过了四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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